IWAY & LOVE

从这里开始

2020-11-25
旅行
广州
最后更新:2024-04-09
14分钟
2601字

对于陌生的地方,总是充满探索的欲望,今天下午抽出时间,来到在流经机场旁边一条蜿蜒的河流边探寻、穿游。经过几天的观察,发现这条河每天都是上午涨水,下午落水,似乎与大海的潮起潮落同步,上午还淹没在水下的沙洲,下午就又露出水面。这条大河从附近的几个村镇穿行而过,镇上人烟还算稠密,虽然看起来没有灯红酒绿的繁华,但也车来人涌、叫卖讨价、熙熙攘攘,一派人间烟火色。 我疾步从一个街角的路口穿越而过到一条被过往车辆搅动得灰尘扑面的大马路上,掩口而行,经过一座栏高车密的钢筋水泥大桥,走到一半停下来,探头看看桥下的河,河水并不浑浊,水面略有白沫,我猜,这桥下可能是个滚水坝,当河水从上游一侧跌落到下游的这一侧,会顺势砸出水花,泛起白沫,然后再集聚缓冲,微波澹澹地继续前流。 default

就在桥下的不远处,沙洲已露出水面,局部与河岸相接,看样子好像可以从河边走下去,到沙洲上转一圈。想到此处,便加快脚步,走过大桥,走到对面河岸的河滨路上,再右转,沿路向下游的方向行进大约50米,就看见一条延向河堤下面的水泥台阶,沿阶而下,下到堤底,就踩到了河床边的大石块和沙土,从看似松软却硬实的沙上踏入沙洲,一直走向沙洲延向河中央的尽头,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鞋印。

default 正缓步迈进,忽然看见水面乍然波荡,一条银色的鱼跳出水面,飞跃数尺再入水中,那弯身腾摆的姿态让人感觉到一种刚柔并济的弹力。我正在愣神,忽然间这条鱼又从水下一跃而起,又腾飞数尺,在空气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再入水中,那一瞬间,仿佛是一条银桥从水中这端扯出,再钉入水中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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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到沙洲的边缘,俯身撩水,可见沙底,托起一汪水,放在鼻子下闻闻,没闻出什么异味,确实流水不腐啊,水质不错。站起身来,看看上游的桥,看看下河水背过河湾去向看不见的远方,我想,还是抓紧时间往前赶,看看前面的风景吧。于是从赶紧从沙洲上走到河岸,顺便捡了块河里的石头,感觉还不错,拍了张照片,又把石头留到河里,我一直认为,无论到哪里,都不要拿走属于河神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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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河岸的滨河水泥板路上,河岸的一侧长满了稠密的香蕉树、大叶紫薇和一些不知名的高草,把我视线挡住,很难看到右侧的河,只能看见左侧高高筑起的堤路上的来往车辆和堤坡上青青的草皮。现在是广东的初冬,白天不再像前几日那么闷热,略感清凉,内心不禁兴奋起来,抬起腿就加速跑,一时激发而出的多巴胺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那简直就是颠着小腿唱着歌、一路小跑赶火车,嘚嘚嘚嘚……

default 跑了大约500米,右侧的香蕉树和杂草越来越斜向路中心,把我挤向路的最左侧,越跑空间越窄,我时不时地斜一下身子、低一下头、躲开碍事的枝叶,最后干脆爬上堤坡,跑上堤路,虽然没有充分的准备,但是长衣长裤倒也不热。跑着跑着,对面跑过来一个身着运动跑装的女子,我赶紧侧身让路,这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以此推断,这条路应该是一条常规跑者线路。通常不是实在找不到公园跑道,我才不得不公路跑,公路跑其实很不安全,人车混杂,需要时时刻刻提防往来车辆,自己再小心,也难防别人不小心,安全是由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各方共同保障的,单靠一方总是不那么完全靠谱,不能把人身安全系于他人,有些事情发生了可以补救,但有些事一旦发生了是无法重来的。如果只是步行,一般我不会按照机动车的交规走马路右侧,如果走马路右侧,我就会与身后的车同向而行,甚至有时会行进在同一条直线上,而且是背对着同一侧的来车,这样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眼睛在前面,不能实时观察身后的状况,更难以发现身后突发的车辆行驶异常情况,所以,我会时不时的回头看身后,搞得自己好像一个盗窃得手、正在贼头贼脑地跑路的小偷。为了避免这种危险又尴尬的走路姿势,我通常会走马路左侧,这样就不会容易和身后同向行驶的车辆搞到同一条直线上去,也能看清对面来的车,虽然难免会和对面来车搞到同一条直线上去,但眼前最容易看见,会及时避让,总比那些身后不知不觉的来者更好应对。

default 跑跑走走,走走看看,行进到一段视野开阔的堤路,放眼身侧空旷的河滩和原野,此时正斜阳西下,红霞漫涨,长空碧野,遍染金红,好一幅辉远野沃、川展天舒的画卷。

default 傍晚日落时,光线以令人秒察的速度暗淡下去,黑夜迅速降临,渐渐难以近辨人车,看看手机中的地图,似乎已在河边穿行很远,转头看见堤路下的远处河滩上有火光闪动,难道是有人在河滩上搞篝火晚会?还有人在野餐烧烤?禁不住这个问号的催促,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冲下堤坡,跑向河滩,一边跑一边拿手机拍,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场景。

default 待跑到火焰旁边,方才发现有个老者站在一旁,正望着火堆,我明白了,这是沙场的人在放火烧荒,把河滩沙场中的杂草清理干净。这场景太让我高兴了,小时候,每年入冬,我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到荒甸子上放荒了,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在野外点燃荒草,看着大火烧尽枯草烂叶、杂枝朽木,那种把腐朽的世界彻底销毁、待从头再来一遍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和舒适。也许我这强迫症的病根就是那时放火时落下的。有时为了逞能,大家还比一比谁有胆从面前的呼呼上窜的火苗子上跳过去,有的小伙伴人跳过去了,鞋却掉火堆里了,赶紧找树枝把鞋挑出来,一股烧糊的味道熏得人想吐,心理随之涌上一股烧坏了棉鞋回家挨揍的焦虑。那个时代,棉鞋是非常贵的,都是妇女和老太太们一针一线的功夫。曾经一年冬天,晚上放学后,又跟一帮小伙伴们去放荒,当火正烧得起劲儿,突然北风变南风,大火调头扑向了俺们家的村子,我们死劲扑打也扑不灭,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吓得几个小屁孩赶紧跑回村里叫人大人帮忙灭火,大人们匆忙迎着火光赶到,带我们一起扑火,火堪堪烧到村边的柴禾垛时,才被彻底扑灭,如果再迟一刻,整村将在风火中化为灰烬。当晚,我们这几个小屁孩的屁股,就被家长和村里管事的人拿树条抽出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肉檩子,个个鬼哭狼嚎,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去放火烧荒,每当我一想到那天甸子上狰狞的大火苗子,就觉得屁股开始隐隐作痛。那么久远的故事,记忆中依然这么浓重,此时,眼前的这堆火越燃越烈,老者转身走向河滩远处的小房子,正好留下我这个火神爷(我二舅小时候特爱点别人家的柴禾垛,所以绰号火神爷)的外甥独自尽情玩耍。一阵轻风吹来,火苗猛涨,顺风涌向蒿草高长、芦苇浓密的地方,直烧得噼啪作响、火流四溅、焰舞烟腾,空气中弥漫着草的焦味和蒿的芳味,我在一股扑面而起的热浪中,一边揉着熏出泪水的眼睛,一边后退,越退越远,以至于将天上皎洁的月亮、身旁浩荡的大河、远处四处扑腾的烈火一并尽收眼底,视野里一半是河水、一半是火焰,似乎在那一瞬间都凝固在漫天的银光里。

default default default 渐渐的,枯荒殆尽,火势垂微,我转过身,在余烬散发出的蒿芳中走上堤路,按照手机地图指示的导航返回路线,乘公交车到达了一个小镇“龙归”。别看是小镇,再怎么说也是广州的小镇,街市繁华,灯火通明,还有地铁站,我在地铁站旁边的商场里找了家饭馆,按我的标准有点贵,于是就叫了份盖饭,就着免费的白开水吃完,然后出了店门,走到直梯按下按钮,一会,电梯到达了,电梯门打开,我双手揣在裤兜里,信步入梯,按下按钮①,在电梯开始缓启动的瞬间,突然听见电梯里音乐响起,是那首广为人知的商场打烊曲,萨克演奏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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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秉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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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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